清晨的天穹镇，雾气尚未散尽，李逍遥踩着王大胆的影子，一路快步奔向镇上最负盛名的“龙虎武馆”。
昨日包子铺的余热还未完全褪去，王大胆搂着李逍遥的脖子，嘴里还嚼着早饭，兴致勃勃地指点江山：“听说龙虎武馆的饭堂，顿顿有肉。
这儿练武，等于蹭吃蹭喝！”
李逍遥把手里的包子往大胆嘴里一塞，双眼放光：“只要我不被打出武馆，咱们以后包子随便吃！”
两人推开武馆的大门，刚迈进院子，门口立着的赵魁便哼了一声。
赵魁乃镇上有名的武馆天才，身材魁梧，目光像两颗铜铃。
见是两个小子，嘴角立马抖出刀锋来。
“新来的？
穿得跟画眉鸟似的，也敢来我龙虎武馆闹？”
赵魁把双臂环在胸前，仗身高压人。
王大胆一见这样，立刻往李逍遥身后缩：“逍遥，你先上！
你不是说咱们没什么好怕的吗？”
李逍遥扬起笑脸，学着柳三爷的破锣嗓子打招呼：“大哥，咱俩来拜师学艺，不知该从哪儿磕头？”
赵魁身后一帮师兄弟顿时大笑，空气里炸开一阵轻微的江湖气。
站在中央的赵魁却没笑，指着院中巨石道：“照规矩，进馆先测气力。
搬得动这块石头的，才能跟我说话！”
李逍遥打量那巨石，对王大胆低声道：“你要是能搬动，我今天包子都归你。”
王大胆打个哈哈，嚷嚷道：“我。
还是把包子让给你吧，我怕闪着老腰。”
李逍遥走到石前，摸了摸手心。
石头坑坑洼洼，比家里那口炉灶还沉。
赵魁笑意愈发明显：“搬得动就有包子吃，搬不动连包子汤都别想！”
武馆学徒们早围成一圈，兴灾乐祸地起哄。
李逍遥定了定神，脑中浮现昨日夜半柳三爷传授的口诀：“将力气聚于丹田，呼吸相融，收放自如。”
他微微弯膝，一咬牙，却不是蛮力死拽，而是按口诀缓缓发力。
只听“吱呀”一声，石块竟然以肉眼难辨的幅度被带动。
虽然只挪了一寸，但空气像被点燃那般，所有人怔住了。
“咦？”
赵魁一双眼珠差点弹出来，“倒有些门道，你。
叫什么名字？”
“镇东李家的李逍遥。”
李逍遥拍拍手，乐呵呵地补一句：“和龙虎武馆没血缘，但力气不比老虎差。”
王大胆脸皮跃动着，一副“这可是我兄弟”的劲头，瞪向看热闹的众人。
赵魁还待再奚落，忽听一声轻咳。
人群自发让出一条道，一位身着雪色长裙的少女站到院心。
她容貌如寒霜初绽，眼神冷得可以冰镇包子。
大家低声称呼：“白师姐来了。”
白如雪，一身清冷气质，将全场气氛压了三分。
“刚才那口诀，是谁教你的？”
她语气虽冷，嗓音却柔和如微风。
李逍遥正要答，忽被赵魁抢白：“这小子不知使了什么歪招，师姐可要小心，他怕不是来捣乱的。”
白如雪看了赵魁一眼，淡淡道：“院试在即，谁能搬石头凭的是真本事，武道不在出身。
李逍遥，你可愿与赵魁比一场？”
王大胆差点将嘴里的涎水喷出来：“比，比什么啊？
要不咱们比吃包子？”
赵魁冷笑，撸起袖子，走到李逍遥对面。
“拳来伸手，别藏花样！”
他低声警告。
李逍遥心里一紧。
明知赵魁有真本领，却也被激起了点儿不上不下的胆气。
他挠挠头：“比就比，反正输了还能继续练，人可以穷，志气不能短。”
一众学徒登时静了下来，连院里晒的衣服都好像屏住了呼吸。
赵魁步伐虎虎生风，出手迅猛一拳首取李逍遥胸口。
李逍遥反应极快，侧身一滑，就地一滚，躲得干脆利落。
同时顺手抄起旁边长凳，两手一扔，凳子骨碌碌地绊向赵魁脚下。
观战的众人先是一愣，旋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赵魁被凳角绊得一个趔趄，满脸通红，怒意更甚。
他连出三拳，打得虎虎生风。
李逍遥虽然被逼得连退数步，但靠着灵活脚法，总在千钧一发间化险为夷。
“逍遥，你使的不是龙虎武馆的武功吧？”
白如雪忽然问。
李逍遥摇摇头，“家传的，叫‘路边一口井’。”
众人将信将疑，白如雪嘴角罕见地闪过一丝微笑。
“那便好，你还有底气。
赵魁，点到为止。”
赵魁瞪一眼白如雪，终是不敢拂逆，只得收了最后一记重拳。
几息后，他气喘吁吁地停下。
“算你侥幸。”
他把“侥幸”咬得格外用力，仿佛那是口中的一块硬骨头。
王大胆从人堆里蹿出来，给李逍遥狠狠地拍了拍后背：“兄弟，咱们武馆伙食有救了！”
围观的师兄弟哄作一团，原本的轻慢化作微妙的羡慕和接纳。
白如雪走到李逍遥面前，仔细打量，如看一只从潜泥里钻出来的小兽。
“李逍遥，你的脚法还有提升空间。
院试就要到了，你有胆子留下吗？”
李逍遥咧嘴笑，阳光下的汗珠在他额头晶莹剔透。
“当然留下，不然怎么给妈攒彩礼钱？”
王大胆在旁边补刀，“那我的包子呢？”
李逍遥瞪他一眼，低语道：“包子归你，学费归我妈。”
武馆的晨钟响起。
师兄弟们陆陆续续归队，白如雪带队巡视。
院中新添了两个名字，也添了更多未解的纷争和期待。
李逍遥踱步在院角，看着远处白如雪纤细的背影，心头竟有片刻荡漾。
一只包子忽然塞进他嘴里，王大胆嘿嘿一笑：“吃了包子，练一天武也不累！”
“兄弟，记住。”
李逍遥嘴里满是包子含糊道，“咱们的饭，要靠拳头去抢。”
阳光撒落在龙虎武馆的院落，新加入的故事和梦想，正在烘烤着一屋子初生牛犊的心。
他们还不知将来的风暴有多大，只感觉这一天的空气，从未如此新鲜有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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