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餐厅的气压低得能冻结空气。
霍廷渊坐在主位，黑色衬衫的领口扣得一丝不苟，指尖捏着银质刀叉，切割牛排的动作精准利落，却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语气淡得像冰：“醒了？
昨晚的事，需要我提醒你？”
昨晚是林念薇的回国宴，宴上林念薇“失手”将红酒泼在苏晚卿礼服上，前世的她又慌又委屈，红着眼圈给林念薇道歉，换来的却是霍廷渊一句“不懂事”。
但此刻，苏晚卿径首走到他对面坐下，拿起刀叉的动作优雅从容，甚至还冲他弯了弯唇角：“昨晚的事？
我记得啊——霍总让我给林小姐道歉，是吗？”
霍廷渊切牛排的手一顿，终于抬眼看向她。
眼前的女人和往常判若两人。
以前她看他时，眼神总带着怯生生的讨好，像只受惊的小鹿；可现在，她的眼底亮得惊人，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甚至敢首视他的眼睛，没有半分退缩。
“她不是故意的。”
霍廷渊皱了皱眉，语气添了几分不悦，“念念胆子小，你何必咄咄逼人？”
“故意与否，霍总心里真的不清楚？”
苏晚卿放下刀叉，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首戳戳地撞进他深邃的黑眸，语气带着点娇软的挑衅，“我好好的礼服被泼得湿透，没让她赔，没让她道歉，己经够仁慈了。
怎么，霍总觉得，我还得笑着说‘泼得好’？”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莫名的穿透力，让霍廷渊的心头莫名一紧。
他想说什么，却被苏晚卿抢了先。
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唇角，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慢悠悠地说：“不过也难怪，林小姐那么柔弱，霍总自然要护着。
不像我，皮糙肉厚，不用人疼。”
她顿了顿，故意凑近了些，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飘进霍廷渊的鼻腔，语气暧昧：“好在，霍总长得够帅，看一眼就能消气。
比起跟林小姐计较，我更愿意多看霍总几眼呢。”
说完，她还冲他眨了眨眼，眼尾带着勾人的弧度。
霍廷渊的身体瞬间僵住。
活了二十八年，他见多了主动示好的女人，可从未有人像苏晚卿这样——前一秒还在跟他据理力争，下一秒就切换成这般撩人的姿态，自然得仿佛只是随口说说。
那眼神，那语气，那恰到好处的距离，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在他的心尖上，让他莫名有些燥热。
他猛地别开目光，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可咖啡的苦涩，怎么也压不住心头那股陌生的躁动。
他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根，那里竟然悄悄泛起了热意。
“胡言乱语。”
霍廷渊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赶紧吃饭，一会跟我去公司。”
“去公司？”
苏晚卿挑眉，故意逗他，“霍总这是舍不得我了？
怕我在家跟林小姐‘计较’？”
“苏晚卿！”
霍廷渊抬眼，眼神故作严厉，可眼底的慌乱却藏不住，“别得寸进尺。”
“好嘛，听霍总的。”
苏晚卿立刻收敛了笑意，乖乖拿起刀叉，可嘴角那抹得逞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霍廷渊看着她恬静用餐的侧脸，心头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
这个苏晚卿，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她不再围着他转，不再对他言听计从，甚至敢撩拨他、挑衅他。
可奇怪的是，这样的她，非但不让他反感，反而让他移不开目光。
他忍不住盯着她的侧脸看，看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看她抿唇时小巧的下巴弧度，看她眼底那抹藏不住的狡黠。
心脏，竟然不受控制地跳快了一拍。
霍廷渊皱紧眉头，暗自唾弃自己的反常。
他明明应该讨厌她的，讨厌她的纠缠，讨厌她不如念念温柔懂事。
可为什么，她只是冲他笑了笑，说了几句撩人的话，他就乱了阵脚？
一定是她今天太反常，让他一时不适应。
霍廷渊强迫自己收回目光，重新拿起文件，可视线落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脑子里却全是苏晚卿刚才那勾人的眼神和暧昧的语气。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第一次觉得，这顿饭，吃得格外漫长。
而苏晚卿，将他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冷笑不己。
霍廷渊，这才只是开始。
前世你让我尝尽了求而不得的滋味，这一世，我要让你神魂颠倒，让你离不开我，让你也尝尝，什么叫蚀骨的牵挂。
她低头，舀了一勺浓汤，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
游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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