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红床出榫暮春的辰州,湿气裹着朱砂香漫过青石板路,沈清辞正蹲在“木语堂”的后院里,用细砂纸打磨一段紫檀木。
木屑混着丹砂末落在青砖上,像撒了把碎红,衬得她指尖的银戒愈发亮——那是辰州巫祝一脉的信物,传了七代,到她这里,倒成了街坊眼里“不遵礼教”的佐证。
“清辞姑娘,城西陆家的婚床,榫卯该合了。”
伙计阿福抱着一捆红绸跑进来,额角沾着汗,“陆公子催了三回,说下月就要娶亲,想按咱们辰州的规矩,用红床开路。”
沈清辞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
后院的晾架上挂着好几块涂了丹砂的木板,红得热烈,却不艳俗——这是辰州独有的“赤床礼”,婚床不用漆,以辰山特有的丹砂混桐油涂三遍,取“血脉相融,岁岁红火”之意,迎亲时需由八人抬着红床走在最前,谓之“红床开路”,寓意新人前路坦荡,无人敢阻。
“知道了。”
她擦了擦额角的汗,走到工坊中央那具半成品婚床前。
床架已具雏形,紫檀木的纹理里渗着丹砂的红,床头雕着缠枝莲,莲心嵌着颗小小的珍珠,是陆公子特意嘱咐要放的,说要给新娘“一颗心似珠圆”。
沈清辞指尖抚过床沿的榫头,忽然想起三天前在渡口撞见的情景:一个外乡书生对着辰州的红床指指点点,说“婚床用红,形同棺木,何其不吉”,还叹“辰州人野蛮,不知礼教”。
她当时没作声,只觉得好笑——这些外乡人只知红为吉、白为丧,却不知辰州的红,既能裹着喜意铺进婚床,也能带着敬意涂进棺木。
正想着,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阿福探头一看,慌慌张张跑回来:“清辞姑娘,是州府的顾大人!
听说他是来查‘僭越礼俗’的,前儿刚封了城南的纸扎铺,说人家扎红棺是‘惑乱民心’。”
沈清辞手里的刨子顿了顿。
辰州的“红棺礼”,比红床更让外乡人费解——凡寿终正寝、对族里有贡献的老人,下葬时必用红棺,棺身涂丹砂,棺盖雕云纹,出殡时要让红棺走在最后,谓之“红棺压阵”,寓意逝者护佑子孙,镇得住四方邪祟。
可在那些守着“白棺为尊”的外乡人眼里,这便是“大逆不道”。
她刚走到门口,就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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