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悬空，幽暗的魔神殿内，煞气几乎凝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云苓跪坐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喉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眼前是玄色暗纹的靴尖。
她能感觉到上方投来的、打量死物般的目光。
她刚刚穿过来，身体原主的记忆碎片还没完全理顺，只知道这是个下场极其凄惨的修仙文炮灰。
而眼前这位，正是未来一手造就她炮灰命运的魔界至尊——离渊。
“正道的细作？”
离渊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残忍，每个字都敲在云苓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拖下去，炼魂。”
旁边侍立的魔将脸上鳞片翕张，露出嗜血的兴奋，躬身就要上前。
“等等！”
求生欲让云苓猛地抬头，声音因恐惧而嘶哑，却异常清晰，“魔尊大人！
杀了我，于魔界何益？
我能让魔界更强！”
离渊似乎觉得有些意思，略一摆手止住魔将，俯视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哦？
凭你，一个金丹期的蝼蚁？”
那目光如冰刃，刮过皮肤。
云苓心脏狂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活下去，必须拿出他无法立刻拒绝的东西！
系统？
系统只冷冰冰地发布了“成为最大反派”的任务，然后就像死了一样。
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只有那个在原来世界耳濡目染、无所不在的东西——“魔界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自然无错。
但如今魔界西处树敌，内部征伐不断，资源耗损严重，长此以往，强者愈强，弱者却未必甘心受死，作乱、背叛岂能杜绝？
此非长久强盛之道！”
她语速极快，生怕慢一秒就被捏碎了喉咙。
离渊眼神未变，但周遭的煞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云芷抓住这瞬间的机会，继续道：“我有一法，名为‘关键绩效指标’，简称KPI！
可量化功过，明确赏罚，引导众魔将精力不再用于无谓内斗，而是指向共同目标——魔界的整体强大！
资源按绩效分配，优胜劣汰，有据可依，无人可怨！
更能设立‘月度之星’，激励底层魔兵，凝聚人心！”
她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起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离渊的反应。
死寂。
魔将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茫然。
许久，离渊才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回荡，冰冷刺骨。
“绩效？
考核？”
他重复着这两个陌生的词汇，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
“凭几张废纸，就想约束本座麾下群魔？”
他猛地抬手，一股魔气卷起旁边石台上厚重的玉简，“砰”的一声在她面前炸成齑粉。
“本座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没有你的嘴硬。”
他身影一闪，己回到上方那张狰狞的骨座之上，阴影将他大半面容笼罩，只余下那双猩红的眸子，闪烁着残忍兴味的光，“给你三个月。
若你这套可笑的东西，搅乱了魔心……”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无形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浸透了云苓的西肢百骸。
“若成了，求魔尊大人饶我一命。”
云芷伏低身体，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
骨座上的存在，再无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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