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雨夜。
沈墨轩站在泥泞的田埂上，看着前方那座灯火通明的茅屋，眼神像手中的青铜滴漏一样冰冷。
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滑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屋里，工匠阿木正对着一台嗡嗡作响的怪异织机，脸上洋溢着狂热与希望。
“成了！”
阿木激动的向天吼道：“一天能织百匹布的‘神机’……终于成了！”
“神机？”
沈墨轩无声地推开木门，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还是魔机？”
阿木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只是一个身形单薄的年轻人，松了口气，言语中又带着骄傲开口：“你是谁？
你懂什么？
此等‘神机’岂是你这种年轻人能看明白的？
它能改变整个江南...不...是整个天下织工的命运！”
“我知道。”
沈墨轩走近，指尖拂过那冰冷的齿轮，“正因如此，它必须被‘修正’。”
“修正？
什么意思？”
“你的织机，会让江南三十万织工在三个月内失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将没有任何收入，加上其他的相当多的一系列的不稳定因素比如天灾，比如人祸，从而引发流民暴动，而因为当地官员的互相推诿责任导致朝廷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流民暴动愈演愈烈首至成了气候，进而导致三位封疆大吏在平叛中身亡，天下的赋税减三成。”
沈墨轩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晚的菜价，“历史，不允许出现这种偏差。
此为‘丙级历史扰动’，处置方案——清除。”
“清除？”
阿木瞳孔骤缩，猛地抓起一旁的柴刀，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造出的机器明明提高了效率，也不明白眼前的年轻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只听明白了两个字——清除！
“你胡说八道！”
沈墨轩动了。
他的身影在油灯下拉出一道残影。
阿木只觉喉间一凉，炽热的呼吸瞬间被冰冷的雨水灌满。
他捂着脖子倒下，眼中最后的画面，是那年轻人掏出一块玄铁令牌，按在他正在流失温度的额头上。
令牌泛起微光，将关于“神机”的一切记忆与图纸，彻底抹除。
历史节点“工业萌芽”己修正，偏差值归零。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沈墨轩脑海响起。
他收起令牌和滴漏，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日常的散步。
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也冲刷着可能改变世界的火种。
走出茅屋，一只铁羽鹰隼破空而来，落下新的卷轴。
沈墨轩展开，眉头微挑。
天字柒佰零壹号令：特工沈墨轩，从即刻起前往天启城，调查“锈银案”。
内容如下：官银离奇生锈，导致民怨沸腾，如继续任其发展则将会动摇国本。
此案评级……“未知”。
“未知？”
沈墨轩轻声自语。
在他七年的特工生涯里，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词。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具正在冰冷的尸体，转身走入更深的雨幕。
沈墨轩走过冰冷的街道，孤独的背影划过水浸斑驳的墙面，走向一个连上层大人物的未知。
天启城，等待他的，将是一场远超他想象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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