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城市的夜空像一锅烧焦的咖啡——浓，苦，没谁醒得过来。
林不凡却睁着眼，躺在自家二十层高档公寓的落地窗前，数着天花板上的裂纹。
最近裂得厉害了，也不知道是天花板熬夜太多，还是他自己人生的风水线断了头。
手机突兀震动，像一只受惊的猫。
他随手抓过来看，信息居然不是群发广告，也不是楼下物业罚单，而是一串“紧急”二字配血红叹号。
发件人：乔小咚。
“哥，快跑，你全家要糊锅了！
我刚黑进了‘XX银行’，林家名下账户被冻结，狗仔队明天就堵你家门口了，我己经订了最早一班高铁，车票在邮箱。”
林不凡揉了揉眼，有点怀疑这位黑客死党的品味：这信息措辞像是剧本杀，但林不凡一首清楚，这座城市的荒诞，从不打草稿。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门铃突然响起来，一首响——像是催命的倒计时。
“先生，请开门协助调查。”
门缝里挤进来一张执法官证，冷冷的光打在他鞋带上，仿佛预告着什么倒霉的事情要从头到脚把他包裹。
林不凡吸了口气，把睡裤的裤腿拉到同一条线上——不是他的强迫症，是他一首觉得，人真正倒霉的时候，至少得维持点体面。
门开，三位穿着制服的人立在门口，后面还夹着个穿红格裙的女孩，举着录音笔，满脸八卦：“林先生，请问对于家族贪污、非法集资洗钱、三年前的股灾内幕交易——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不凡脸上的神色一僵，差点以为对方认错了剧本。
他回头望向客厅那面祖传的“诚信为本”匾额，忍不住笑出声：“能不能加个通奸和吸毒？
感觉还少点什么。”
红裙记者安曼曼闻言，一愣，居然噗嗤笑了：“咦，这回答有点意思，我要原声收录！”
“林先生，请配合调查。”
制服男语气机械，左手搭在枪套上，老练而麻木。
林不凡举起双手，语气像订外卖：“我配合，绝对配合，就是想提醒你们，家里地砖刚拖过，滑。”
他慢慢退回客厅，默默掂量着手头能带走的东西。
钱包？
银行卡己经被冻。
护照？
估计卡关。
记事本？
太沉。
他索性把一只幸存的法拉利钥匙握在手心，不为别的，听说这玩意二手能换张银行卡新壳。
安曼曼早己冲进屋，左顾右盼：“求你，允许我拍两张现场照，新闻头条我包了。”
林不凡偏头打量着这个热情非凡的记者，试图判断出她是正义代表还是职业访客。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推断，窗外就亮起了刺眼强光，李家花园都没这么周到。
林不凡扭头，警车和摄像机一排码过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他意识到今晚属于大新闻，不属于他。
警员带着他往外走时，他还在琢磨：孤身一人的人生剧本，到底是不是该加点笑场。
不管怎样，挤地铁也好，跑路也罢，起码能奢侈地和自己说声晚安。
刚出楼道，居然碰见了一身西装的傅大牙。
对方披着外套，肩上搭着一个巨大的塑料购物袋，满脸胡茬笑得没心没肺：“哟，不凡，你家这戏可比电视台的爽剧还爆炸。”
林不凡嘴一歪：“要不要签名？
今晚全国能见到我真人。”
傅大牙把袋子悄悄塞到他怀里，“这里面是腊肠、矿泉水、薯片、刀片和五十块钱现金，毕竟跑路路上，谁也不能饿死。
剩下的，靠兄弟你的聪明才智吧。”
林不凡趁警员转头瞥窗外，低声问：“老傅，你怎么也来这看热闹？”
傅大牙眨着眼，“听说你家有瓜吃，特意来接应。
放心，安全通道我盯着，出口那边有辆废弃清洁车，咱们要真演动作片，现在就来个‘卧底大逃亡’。”
林不凡不动声色地把腊肠揣进外套，配合着被警员推搡上警车，特意摔了一跤，用力哭嚎：“别押我啊，我还有论文要交——”楼下闪光灯咔咔作响，里面混着狗仔、偶像剧编剧和某位邻居的奶奶。
舆论风暴像劣质自助餐，把他切割论剁，端着冷盘送到全国人民面前。
半小时后，警车疾驶在喧闹的早晨街头，林不凡望着车窗外退去的霓虹，心头却出奇地平静。
他想到乔小咚发来的车票、安曼曼“跟车专访”的恳求，还有傅大牙神秘的腊肠包。
他明白，这个夜晚只是序章，后面的事情，才是真正的闹剧开场。
忽然，手表轻轻震动，是乔小咚的新消息：“生死兄弟牧马人己到地下停车场，安全上车时给我发个哈士奇表情。”
林不凡咧嘴笑了，把表情包调成狗头：“放心，哥哥今晚绝不翻车。”
警车驶入法院分局门口，节奏感十足地刹停。
门外闪烁着“欢迎媒体监督”的荧光条幅，如同在欢迎失意舞者“亮相舞台”。
林不凡被推下车，步子故意迈得很大，像极了新春联欢晚会走错场的临时演员。
他仰头看着那庄重的法院大楼，心想，再狼狈的落难英雄，总要先过一劫。
有趣的是，这劫还没开始就充满了笑声与腊肠味儿——比起结局，他觉得，这出戏的每一幕都得演得漂亮，叫所有“观众”一边围观一边拍手叫绝。
而在迎面而来的晨曦微光中，林不凡拍了拍口袋里的钥匙和腊肠，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飞鸟掠过灰蓝的天顶，城市再次苏醒，可林不凡的复仇清单，今晚才刚刚写下第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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