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雨，总是带着一股化不开的黏腻。
傍晚时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陈默侦探事务所”那块褪色的招牌上，溅起的水花混着街边霓虹的光晕，在玻璃窗上晕开一片片模糊的光斑。
陈默靠在老旧的皮椅里，指尖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烟。
烟雾缭绕中，他那张算不上英俊但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有些沉郁，唯有一双眼睛，在昏黄的台灯光线下，亮得像藏在暗处的鹰隼，透着股洞察一切的锐利。
事务所不大，也就二十来平米，一张掉漆的办公桌，两个塞满旧案卷宗的铁皮柜，墙角堆着几箱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资料，空气中弥漫着烟草、旧纸张和窗外潮湿雨气混合的味道。
对于江城的大多数人来说，私家侦探是个有些神秘甚至不太光彩的职业，无非是抓抓小三、找找猫狗、或者查查商业机密的活儿。
但陈默不一样，他接的案子，往往都带着点“不寻常”的味道。
就在此刻，事务所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是一位女人手里拿着一把带有雨水的伞走了进来。
这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风衣，头发精心打理过，却还是被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提着一个精致的鳄鱼皮包包，眼神里却满是难以掩饰的焦虑，像是惊弓之鸟。
“请问你是陈默陈侦探吗？”
女人的声音带着颤抖，进门后由于紧张手不自觉的攥紧了她那鳄鱼皮的包包上的带子，目光快速扫过这个简陋的空间，最终目光落在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身上，似乎有些不安。
陈默点点头，并把手里的烟头掐灭，同时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请坐，喝什么？
茶，还是白开水？”
“不…不用了，”女人坐下，身体却依旧紧绷着，“我叫林慧，是…是通过朋友介绍来的。
他们说，您能解决一些…警察无法解决的事情。”
陈默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他知道，这种状态下的委托人，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情绪。
林慧陈默不说话，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声音压得很低：“我想请您找个人。”
“找人？”
陈默皱了皱眉，随即问道：“姓名，年龄，最后出现的地点，这些信息有吗？”
“有…他叫江哲，是我丈夫的弟弟，今年二十西岁，是个画家。”
林慧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陈默面前，“这是他最近的照片。”
照片上的年轻人眉眼清秀，眼神里带着艺术家特有的不羁和敏感，正对着镜头笑，阳光洒在他脸上，看起来充满活力。
“他失踪了。”
林慧的声音又开始发颤，“己经快一个月了。”
“报警了吗？”
“报了，”林慧点头，眼眶有些发红，“警察那边得出的结论说是有可能是自己出去散心，理由是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也没有发现任何被侵害的迹象，所以…所以只是登记了一下，没有全力追查。”
陈默拿起照片，指尖在照片上的年轻人脸上轻轻划过：“一个月前，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哪里？
失踪前有什么异常吗？”
“最后出现的地方应该是他的画室，就在老城区那边的一个旧仓库改造的艺术区里。”
林慧回忆着，“异常…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就是失踪前几天，他看起来很烦躁，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什么‘被盯上了’、‘那幅画不能画完’之类的…我们当时以为他是创作压力太大，没太在意。”
“那幅画？”
陈默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什么画？”
“不清楚，”林慧摇头，“他那段时间一首在闭关创作，说要画一幅‘能改变一切’的作品，谁都不让看，连画室都很少让我们进。”
陈默放下照片，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一个年轻的画家，在创作一幅神秘画作期间失踪，失踪前有被“盯上”的预感…这事儿听起来，确实不像简单的外出散心。
“他的画室，现在还能进去吗？”
“能，我这里有钥匙。”
林慧连忙从包包里拿出一把黄铜钥匙，“警察己经去过一次了，没发现什么线索，就让我们锁起来了。”
陈默接过钥匙，钥匙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画板形状的挂坠。
“林女士，”陈默看着她，眼神严肃，“找人不是小事，而且根据你说的情况，这事儿可能不简单。
我收费可不低。”
“钱不是问题！”
林慧立刻说道，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了过来，“这里面有五万块，算是定金。
只要您能找到江哲，不管他是死是活…不，他一定还活着！
只要能找到他，我再给您二十万！”
她的语气急切，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陈默看了一眼银行卡，又看了看林慧那双充满期盼和急切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我接了。”
“真的？”
林慧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明天上午，带我去他的画室。”
陈默把照片和钥匙收好，“另外，把你知道的关于江哲的所有信息，包括他的社交圈、最近联系过的人、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特殊的癖好，都整理一份给我。
越详细越好。”
“好，好！
我今晚就整理！”
林慧连忙站起身，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充满了新的希望，“那…那就拜托您了，陈侦探。”
“等我消息。”
林慧走后，陈默拿起那张照片，再次仔细端详。
照片上江哲的笑容很灿烂，但不知为何，陈默总觉得那笑容背后，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冰冷的雨丝夹杂着风灌了进来，吹散了屋里的烟味，也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老城区的艺术区…神秘的画作…被盯上的预感…失踪的画家…一个个线索像散落的珠子，在陈默的脑海里盘旋。
他知道，这起看似普通的失踪案，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他，就喜欢解开这些秘密。
陈默关上车窗，转身从铁皮柜里翻出一张江城老城区的地图，铺在办公桌上。
他拿起红笔，在代表艺术区的位置，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雨夜，才刚刚开始。
而他的调查，也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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