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出租屋

窈窈，等我重回沈氏，一定把全世界捧到你面前。

后来他失约了。

沈氏总裁的绯闻头条，一个接一个，从未间断。

那天，他为了护着林影后躲避疯狂的私生粉，在高速路上急转撞向护栏。

醒来后，他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冲进我的办公室。

窈窈，你现在是我太太了吗?

我对他态度冷漠。

直到我抢走了沈氏集团，眼睁睁看他死在我面前……

可下一秒，我竟又开始害怕自己下一世不能与他再续前缘。

01

沈砚白车祸的消息传到手机时，我正躺在私人会所的按摩床上做 SPA。

说来也怪，最近我总梦见儿子小祁死在我怀里，那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真实得让人心悸。

我闭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

真奇怪……这梦太真了。你们说，会不会是小祁……出了什么事?

陪在一旁的闺蜜季雨和助理齐月飞快地对视一眼，季雨立刻拔高了声调岔开话题。

哎哟喂，我的苏大总裁您这是日理万机累出幻觉了吧?小祁乖乖在家呢，说什么胡话

齐月也赶紧接上: 是啊苏总，肯定是最近并购案压力太大。放松点，您太紧绷了。

我按下心头的不安，刚端起手边的花草茶，沈砚白的特助陈秘书就脸色煞白地闯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

沈总在机场高速上……为了护住林小姐，出车祸了颅内出血，刚推进手术室

我蹙眉，瞬间抓住了疑点。

他的出行不是有专业安保车队全程护送吗?怎么会需要他亲自下车护人?还伤得这么重?

陈秘书眼神闪烁不定。

是、是林小姐的车被私生粉追尾逼停……沈总下车理论时，对方突然发疯加速冲撞过来。

沈总是为了保护林小姐，才……

林薇呢?

我打断他，声音满是不耐烦。

林小姐……被沈总护在身后，只是轻微擦伤，受了点惊吓。

哦。

我点点头，重新躺回按摩床。

挺好。那就让林小姐去守着吧。我在做疗程，没空。

02

沈砚白出事后那几天，我睡得并不安稳。

那晚，我意外地梦见了二十岁的他。

那时的他还不是沈氏说一不二的掌舵人，只是个被家族厌弃、执意跑出来单干的愣头青。

我们蜷缩在没有暖气的出租屋里，分食一碗泡面是常事。

有时，他会像献宝一样，从怀里掏出个捂得温热的烤红薯。

窈窈，快尝尝巷口老伯最后一锅，差点没抢到

那热气腾腾的甜香，仿佛能驱散整个冬天的寒意。

即便很多年后，我和他早已形同陌路。

一次深夜应酬归来，胃里翻江倒海，我鬼使神差地对着刚进门的他提了一句。

好想吃烤红薯啊。

他扯领带的动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疲惫与嘲讽。

苏窈，你几岁了?还惦记这些玩意儿?

想吃?让你自己的助理去买

那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在他眼里，我早已老了，乏味了，比不上他身边那些鲜嫩欲滴、只懂风花雪月的莺莺燕燕。

可那年，我也才二十岁。

就在那个瞬间，那个在煤气灶微弱蓝光下，他珍而重之许下的誓言，无比清晰地撞进脑海。

我和窈窈，白手起家，白头到老。

他只做到了前半句。

人心易变，不过短短五年光景。

整个上流圈子，人尽皆知，我是沈砚白共患难的结发妻，也是他华丽商业帝国里，最无足轻重的摆设。

03

晚些时候，陈秘书回报说手术很成功，人已脱离危险，但脑部受创，醒来后可能有失忆的风险。

知道了。

我浑不在意，继续看我的财务报表。

倒是林薇，在 VIP 病房里衣不解带地照料了三天。

第四天，她径直闯进了我的办公室，说来也巧，沈砚白就在那时醒了。

真羡慕苏总啊，坐享其成就好。

她刻意叹了口气，不像我，事事都得亲力亲为，什么事都要靠自己。

说实话，林薇的眉眼，确实有几分像我年轻时的样子。尤其是那股刻意模仿、却流于表面的娇蛮。

我看得有些出神，扯了扯嘴角，示意齐月送客。

然而，林薇起身时，眼底竟掠过一丝清晰的怜悯。

这几天在砚白病房，我可听护士们说了不少你们『当年』的事呢。

要是我混到您这份上，早就签了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体面退场了。何必……

齐月冷声: 林小姐，注意你的身份

身份?

林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咯咯笑起来。

沈太太多久没去过砚白的顶层公寓了?您肯定不知道，他书房保险柜的第二层抽屉里，正躺着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呢。

她脸上的讥讽如有实质。沈砚白的助理、保镖，那些出入他公寓的莺莺燕燕……大概都对这份协议心知肚明。

唯独我这个法定妻子，被蒙在鼓里。

林薇以为终于戳中了我的肺管子，笑得花枝乱颤。

苏总，您活得……可真像个笑话。

恰在此时，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外，猛地响起沈砚白怒气冲冲的声音。

你谁啊?谁准你在这儿对我老婆指手画脚的?

04

沈砚白失忆了。

他的记忆停留在了二十四岁。

停留在了我们刚创立自己的小公司，他单膝跪地向我求婚成功的那一年。

只可惜，十年光阴，如潮水般退去。

沈氏的商业帝国早已庞大得令人窒息，而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早已面目全非。

沈砚白对林薇泫然欲泣的哭诉和解释置若罔闻，直接冷着脸叫保安把她请了出去。

要不是窈窈心软，我非告你诽谤不可

他恶狠狠地丢下警告。

可门一关，他立刻变脸，像个摇着尾巴的大型犬，几步冲到我面前。

窈窈

我真的娶到你了?我们有自己的公司了?

他环顾着我气派却冰冷的办公室，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敢置信和狂喜。

我很轻地点了一下头，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沈砚白欢喜疯了。

清朗的笑声带着久违的少年气，我甚至能隔着空气感受到他胸腔里那份急促有力的、只属于年轻生命的跳动。

窈窈，我好高兴我终于娶到你了

他兴奋地絮叨着那些属于未来的、早已过期的规划，仿佛我们真站在梦想的起点。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疑惑地再次环顾四周。

这办公室……挺大的。但怎么没看到我答应给你修的玻璃花房?带天文望远镜的那种?说好要在屋顶让你躺着看星星的。

他问，为什么没有那个星空花房?

我望着他脸上认真的困惑，有瞬间的恍惚，仿佛被拽回了那个弥漫着泡面味和烤红薯香的冬天。

少年沈砚白，记得对我许下的每一个微小承诺。

因为我喜欢看星星，他便在出租屋漏风的窗边，用冻得发红的手指在玻璃上画下承诺——一个属于我们的、能拥抱整个星空的玻璃花房。

那时他眉梢眼角的情意，滚烫真挚。

不能细想

我猛地别开眼，喉咙发紧。

有人说……那花房太幼稚，不实用。

他顿时炸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谁?哪个王蛋说的?

我扯了扯唇角，一股巨大的、混合着讽刺与疲惫的烦闷涌上心头。

说这话的人，确实是个王蛋……

一个亲手打碎所有诺言、也打碎了我的王蛋。

05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我们婚后的第一个家。

那里的顶楼，确实曾有一个小小的玻璃花房雏形，里面摆满了我精心侍弄的花草和一架承载着星梦的入门级天文望远镜。

那段时间，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我们当年构想的幸福生活一步步迈进。

直到林薇出现。

她背后是沈氏集团急于拉拢的海外资本林家。

而我，除了一个和他并肩打拼创立、却在他重回沈氏后被逐渐边缘化的初心科技，一无所有。

沈砚白刚坐上沈氏继承人的位置，四周皆是虎视眈眈的豺狼，他不能得罪林家，半分都不能。

所以当林薇不小心打碎了我花房里母亲留下的遗物青瓷花盆，并诬陷是我推搡她时，自然没人信我。

董事会里，苏窈心胸狭隘、难登大雅之堂，无法胜任沈太太之位的论调甚嚣尘上。

沈砚白怒气冲冲回家时，我正对着满地碎片发呆。

他一脚踢开旁边的空花盆，近乎咬牙切齿。

苏窈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一个破花盆值得你为难林薇?沈太太的气度呢?

林薇躲在他身后，哭得梨花带雨。

砚白……对不起。

我只是好奇苏总的花房，说了一句这里种点名贵兰花更好，可能苏总觉得我冒犯了她的出身和小家子气的幻想吧……

听完此话，沈砚白冷笑。

林小姐说得对，这地方是太不切实际了。

他当天就叫人来拆掉了那个小小的玻璃花房顶棚，连同那架望远镜一起，被粗暴地扔进了杂物间。

而这，只是林薇给我的第一个下马威。

从此，圈内风向骤转，人人只道沈砚白与林薇才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06

眼前，忘却了一切的沈砚白，还在执着地等待我的答案，眼中是纯粹的愤怒和对欺负我的人的敌意。

迎上他清澈而愤怒的目光，我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倒也没说错。那花房，我顿了顿，压下喉头的硬块，确实……没什么用。

明明早该结痂的伤口，为什么此刻，还是血淋淋地发疼?

见我脸色苍白，沈砚白瞬间慌了神，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手，急切追问。

窈窈，这些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是谁?告诉我我弄死他

那股少年人的狠劲又冒了出来。见我不语，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转身就要往外冲。

在这个家，在这个公司，我沈砚白绝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你不说?我自己去查

我轻笑了一下，带着一丝冰冷的疲惫，又像是某种隐秘的期待。

好啊。

去查吧，沈砚白。

我所有的委屈，都刻在这栋冰冷大楼的每一块砖石里，都写在这个虚伪圈子的每一张笑脸上。

06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

儿子小祈每周五放学都会准时来公司陪我吃饭，今天却迟迟不见人影。

时钟指向晚上七点，一种莫名的不安攫住了我。

刚拿起手机要拨给司机，秘书齐月脸色煞白地推门冲了进来。

苏总小祈出事了

他和林薇的那个私生子林子豪在学校击剑俱乐部起了冲突……小祈……被对方的剑刺中了手臂

赶到私立医院时，小祈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小脸毫无血色，虚弱地靠在病床上。

病房里异常冷清，只有齐月和一个年轻护士守着。

医生呢?

我环视一圈，眉头紧锁。

护士怯生生地回答。

林、林少爷也受了点惊吓，林小姐把医院最好的外科专家和 VIP 特护……都叫去顶层套房了……

一股冰冷的怒火直冲头顶，我咬紧了牙关，口腔里瞬间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

林薇欺人太甚

我转身就要冲向顶层，一只冰凉的小手却虚弱地抓住了我的衣角。

妈妈……小祈的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他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水。

但是林子豪他活该他说……说小祈是没人要的野孩子……说爸爸不要我们了……

大颗的泪珠终于滚落，砸在洁白的被单上。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他是沈砚白的长子，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被寄予厚望的孩子。

本该在万千宠爱中无忧无虑地长大。

如今，却因为我这个失宠的母亲，被一个私生子肆意欺凌、侮辱至此

不是你的错，小祈。

我俯身，用力握紧他没受伤的那只小手。

是妈妈的错。妈妈以前太软弱了。

我看着儿子委屈惊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承诺。

妈妈会把小祈该有的一切，把你失去的尊严和保护，一样不少地，全都拿回来

沈砚白偏宠林薇，我从前选择隐忍退让，只求为儿子换取一方安稳的天地。

可我错了。退让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的践踏

齐月。

我直起身，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去告诉院长，所有最好的外科医生、护士，十分钟内必须出现在小祈的病房待命。顶层那边，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另外，林子豪蓄意伤人，证据确凿。让他立刻、马上滚过来道歉。

通知学校董事会，即刻启动开除程序，所有监控录像和人证证词同步移交。

让保安部的人跟着。林家任何人敢阻拦、反抗，直接报警，以故意伤害罪起诉。追究到底

07

没等多久，林薇就带着一脸桀骜不驯的林子豪闯了进来。

林子豪额角象征性地贴了块创可贴，眼神挑衅。

苏窈

林薇先声夺人，气势汹汹。

你看清楚了是你儿子沈祈先动的手监控拍得清清楚楚

我家子豪不过是说了几句小孩子间的玩笑话，你家那个小疯子就扑上来又打又咬俱乐部的教练、在场的同学，全都是人证该被开除的是他

病床上，小祈的手猛地攥紧了我的衣角，身体微微发抖。

我安抚地轻拍他的手背，起身走到外间，隔开林薇母子刺人的视线。

林子豪公然侮辱同学，恶意挑衅在先。小祈维护自身名誉，制止不当侵害行为，合情合理。

我目光冰冷地扫过林子豪，最后钉在林薇脸上。

小祈手臂缝了七针，伴有轻微脑震荡。林子豪除了这块创可贴下的皮外伤，毫发无损。林小姐，你敢说这不是蓄意伤害?甚至……是谋杀未遂?

林薇瞬间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

从前，她仗着沈砚白的势，我处处忍让退避，何曾有过这样寸步不让、锋芒毕露的时刻?

齐月，通知法务部，林子豪恶意伤人事实清楚，证据链完整，我们坚持要求学校立即开除其学籍。林薇女士作为监护人，监管严重失职，我们将依法追究其连带责任。

林薇的脸色终于变了，一丝慌乱爬上眉梢。

下周就是沈氏集团最重要的年度慈善晚宴，她费尽心机想让林子豪在沈家老爷子面前露脸，甚至企图压小祈一头。

若此时背上案底被开除，一切盘算都将落空

她刚想开口狡辩，目光倏地一亮，越过我看向门口，声音瞬间变得娇柔委屈。

砚白你终于来了

沈砚白此时身上还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外面只潦草地披了件风衣，显然是接到消息匆忙赶来的。

砚白你看看你看看子豪的脸被沈祈打成什么样了

林薇立刻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柔弱无骨地就想往他怀里靠。

苏总因为和我的私怨，就要毁了一个孩子的前程……砚白，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眼看她就要靠上沈砚白的胸膛，沈砚白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将她一把推开

林薇猝不及防，哎哟一声跌倒在地。

沈砚白看都没看她，反而指着地上的林薇，一脸我是清白的委屈表情，急切地向我解释。

窈窈你看见了我是清白的是她自己扑过来的我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真的

不顾林薇的痛呼和走廊上众人惊愕的目光，沈砚白烦躁地对着保安挥挥手。

都愣着干什么?聋了吗?沈太太刚才说的话，就是圣旨一个字都不许改

谁敢再废话一句，给我直接扔出去天塌下来我顶着

林子豪哭喊着被保安强硬架走。林薇坐在地上，头发散乱，不可置信地瞪着沈砚白，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砚白砚白子豪是冤枉的

你只是失忆了，我才是你最爱的女人。子豪才是你的亲生孩子啊你不能这样砚白——

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沈砚白皱着眉，嫌恶地瞥了她一眼。

把她也弄走别在这儿碍着我老婆孩子休息

处理完麻烦，他立刻变脸，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我身边坐下。

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风衣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窈窈，快看

他献宝似的打开，一股久违的、带着烟火气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

烤红薯我排了好久的队呢巷口那家老店关门了，听说这家新开的也是网红，你快尝尝

我看着他还穿着病号服、风尘仆仆甚至有些狼狈的样子。

所以……你偷偷从医院溜出来，就为了买这个?

沈砚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我看你脸色不好，想着……吃点甜的，心情可能会好点?

我太熟悉这个动作了。

二十四岁前的沈砚白，每次惹我生气又哄不好时，就会手足无措地摸鼻子，然后跑遍大街小巷搜罗各种他认为好吃的来哄我。

只可惜，这个习惯，在漫长的岁月里，早已被遗忘。

我看着那包躺在油纸里、散发着廉价却温暖甜香的红薯，心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被他笨拙举动勾起的一丝酸涩回忆，有面对这荒诞失忆情境的无力，更有一种铺天盖地、深入骨髓的疲惫。

沈砚白……

我刚想说什么，便看见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小祈穿着宽大不合身的病号服，小小的身影站得笔直，出现在门口。

他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逡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意和探究。

爸爸，妈妈。

08

沈砚白脸上那副带着傻气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看着眼前孩子与我酷似的眉眼，巨大的惊喜几乎要冲破胸腔。

窈窈这、这是我们的孩子?

相比于沈砚白近乎失态的激动，男孩站在原地，小小的身体绷得笔直。

今天的事，是我先动的手。

他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带着超乎年龄的冷静。

爸爸要责罚，要打我，我没有怨言。但我必须说明原因。

沈砚白脸上的喜色被茫然取代。

原因?什么原因?

男孩抬起头，眼眶通红，那里面翻涌着的巨大悲愤，绝不属于一个十岁的孩子。

是林子豪先在更衣室里，侮辱小祁哥哥我忍无可忍，才动手打了他

小祁哥哥?

我脑中嗡的一声，太阳穴突突狂跳，几乎要炸开。

宝贝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声音发颤，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

你不就是小祁吗?哪里有什么哥哥?

眼前的男孩没有看我，那双酷似我的眼睛，此刻却带着穿透时光的哀伤，直直望向沈砚白。

爸爸，你忘了。我叫苏祁，不是沈祈。

他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我是妈妈在小祁哥哥……永远离开之后，领养的孩子。

小祁哥如果还在，今年也该十岁了。

最后这句话，如同在死寂的病房里投下了一颗炸弹。

沈砚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高大的身躯晃了晃，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小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