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青石板路流淌成河,将霓虹灯的光晕晕染成破碎的色块。
苏棠撑着黑伞穿过巷口时,怀表盖子弹开的声响刺破了雨幕。
这是她第三次在午夜十二点听见这个声音。
青铜表盘在雨中泛着诡异的幽蓝,秒针正逆时针疯狂旋转。
苏棠感觉后颈发凉,雨丝仿佛突然有了实质,一根根扎在皮肤上。
转角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骨节拖过潮湿的砖面。
"小姐,要买花吗?
"苍白的脸庞在伞沿上方浮现,卖花老妇枯枝般的手指间夹着几枝白菊。
苏棠后退半步,发现对方瞳孔里没有焦距——那双灰白的眼睛倒映着无数个扭曲的自己。
怀表烫得惊人。
当苏棠再次抬头时,巷子里只剩下被雨水打湿的花瓣,在青石板上拼出扭曲的符咒图案。
她摸到口袋里的羊皮纸,那是今早在古董店收到的匿名包裹,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与花瓣相同的图腾。
第二天清晨,古董店老板陈伯看见苏棠颈后淡青的血管隐隐发亮。
"这是阴气入体的征兆。
"老人用银刀削开一枚蜜蜡,琥珀色的光晕里浮现金色符文,"昨夜子时,你可是去了西郊槐安巷?
"苏棠的咖啡杯在桌面震出细小涟漪。
她确实闻到袖口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就像上周在博物馆清理的那具千年湿尸。
"今晚子时,带着怀表来后院。
"陈伯往她包里塞了串五帝钱,铜钱碰撞声里混杂着低语,"记住,无论看见什么,都别让怀表盖子合上。
"暮色西合时,苏棠在衣柜镜子前反复检查装束。
黑色高领毛衣将脖颈裹得严实,怀表链条绕过三圈缠在手腕上。
当钟楼敲响第十二下,整条巷子的灯光突然熄灭。
后院老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成吊死鬼的形状,树根处渗出暗红液体。
陈伯举着铜铃站在槐树下,铃铛纹路里嵌着暗褐色的血垢。
"它来了。
"老人突然厉喝,铜钱剑出鞘的瞬间,苏棠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抽搐。
不是树影。
是站在她身后的东西。
那团黑影有着近似人类的轮廓,却像融化的沥青般不断滴落。
当它抬起头时,苏棠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那张脸上密密麻麻长满了眼睛,每只瞳孔都映着不同时间的自己。
怀表盖子弹开了,啪嗒一声。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飘落的雨滴凝固在空中,黑影定格在扑来的姿势。
苏棠看到表盘内侧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刻度,十二地支的汉字缝隙里渗出鲜血。
陈伯的铜钱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剑锋所指之处,黑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抓住表链!
"老人的声音穿透凝滞的空气,"数到三就松手!
"苏棠的虎口被灼烧出青烟,怀表烫得几乎要融化皮肤。
当她数到"二"的时候,看见表盘上映出的自己正在融化,而黑影身后,无数双惨白的手臂从虚空里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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